第一百四十章 意外(二更)
包子看太爷爷把牛都吹出去了,也只得打起精神,“江太爷爷,我听人您才高八斗,博学多才,我在您面前背文章那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献丑了。”
听包子如此谦虚,林老爷子得意地笑起来,“别看我这重孙孙年龄不大,不止学问好,还会做人。”
“是比老哥哥会做人,最起码人家脸皮儿薄。”江老先生笑道。
林老爷子老早就揣着算计好的九九,对他的讽刺充耳不闻,催促着包子,“快点背,吓吓这老子,省得他到处嘴,显摆自己教出了个状元郎的儿子。”江老先生的儿子江巡抚十九岁便中了状元,是大康朝建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
包子对考状元有种生的执拗,那是他心眼里最大的追求。一听江老先生培养出了状元郎,眼睛里立即冒出了许多星星,“江太爷爷,我长大了也要考状元咧。”
然后包子站直了身子,刚准备背文章,林进和江平就进来饭已经在餐厅里摆好了,请他们去吃饭。结果包子的文章也没背成,就跟着两个老头去吃饭了。
江又梅在自己的屋里吃饭,四菜一汤,还不错。正吃着,听春桃来两个老爷子吵起来了,江又梅也没理会,他们吵不吵架不关她一毛钱的事。
春杏在一旁笑着,“我们老侯爷经常和江老先生吵架,而且十有**都是老侯爷找事。不过,基本上是今吵了,明又好了。”
春桃摇头,“这次不比往日,吵得厉害着呢。”又对着江又梅,“是老侯爷想让江老先生收大少爷做弟子。江老先生不愿意,是自己除了原来在国子监教书育人,私下从来不收弟子。就连当初给现在的皇上原来的二皇子讲过经文,都不愿意被称作帝师。老侯爷难得的陪笑脸了半好话,人家江老先生油盐不进,就是不收。老侯爷就不高兴了,他吃咱们家的喝咱们家的,将来还要住在咱们家,还要靠着大奶奶给他的花治病,却不知道投桃报李,脸皮忒厚又不记情。江老先生可是气着了,拍着桌子要返回京城呢。大少爷也在旁边劝架。”
原来老爷子还是为了包子好。如果江老先生能收包子当弟子倒真是大好事,他老人家有真才实学,而且名声响彻大江南北,现在许多大康栋梁都是他的门生,包子也不需要再去县城找好先生读书,可以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好处真是太多了。
不过,老爷子的话也的确得难听,江老先生不气着才怪。看来自己还得去调解调解,至少得把江老先生留住了,收徒之事再从长计议。
江又梅想了想,老先生喜欢画画,先拿点本事出来把他留下,然后再想办法让他把包子收作弟子。就让春桃去厨房找了几块碳来,用刀削成条,在一张大宣纸上画了三个大头身子的卡通人物,分别是林老爷子、江老爷子、包子。前两个正张着大嘴吵架,后者无辜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
人物画得极其夸张、逗趣,调侃味十足,但一看就知道是他们。特别是把林老爷子那张黑脸画的极其可憎,但任谁也知道那个人是林老爷子。春杏和春桃看得捧着肚子笑了半。就拿着去交给了江老爷子。
春杏和春桃走后,江又梅又开始做针线,包子个子又冲了一大截,原来的夏衫已经短了。儿子的衣裳都是她自己做,从来不经外人的手。
没一会儿,春杏急步返回,“大奶奶,江老先生请你过去一趟,他对那幅画极感兴趣,想跟你切磋切磋。”
江又梅放下针线便被同来的江和请进一间房里。林爷子和包子也在,江老先生正兴味盎然地在看着那副画。他看到江又梅进来,赶紧招呼着她,“侄孙媳妇,你这幅画很有意思,但不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种流派,不知你师承何人?”
“江老先生折杀我了,我从来没有跟人学过什么画。只是做饭烧火时,看见木碳可着色,又好用,便在地下胡乱涂鸦,或者画些绣花的花样,久而久之,就琢磨出一些这种硬笔画的决窃。”江又梅忽悠道。
江老先生听的异常惊讶,道,“你再来画画。”
桌上已经准备好了宣纸,江又梅只得拿着碳条走过去,想了一下,就提笔画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一只扎着蝴蝶结的尖嘴大牙翘尾巴老鼠就跃然纸上。几人看着这只憨态可掬的老鼠,都笑了起来,原来人人喊打的老鼠也会这样可爱。
江老爷子兴奋得脸都红了,对着林老爷子,“你们老林家捡着宝了,你这孙媳妇有着极高的绘画赋。”又摇着头唏嘘道,“没想到烧个火涂个鸦,竟也能画出一种流派,真是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啊。”
感慨完,又对江又梅,“你画出来的画虽然传神,但没有受过高人指导,却不免有些流于粗糙。”
江又梅心想,什么粗糙,是你不懂欣赏好不好。
江又老子又继续道,“我一手画技,连我儿子都没传,不仅因为他只知读经济学问,还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绘画的赋。现在我终于想收个徒弟了,也不致于把这手本事带到地下去。”完挼着胡须笑mimi地看着江又梅,意思是快点磕头拜师啊。
江又梅傻了,这不是她的初衷啊。
林老爷子哈哈大笑道,“孙媳妇,傻了?快磕头啊。”
江又梅愣愣地,“可我儿子……”
“傻孩子,你先拜,当了这老子的徒弟好处可是多得很。我重孙子以后再,先拜一个是一个。”林老爷子大着嗓门地催促道。
江又梅愣愣地跪下,先磕了三个头,江和又拿了碗茶递给江又梅,江又梅双手捧茶高举过头顶,道,“请师傅喝茶。”江又梅现在还不知道她此刻的拜师对她这一生的深远影响,只是像个牵线木偶,人家让磕头她就磕头,人家让敬茶她就敬茶。
拜完师,两个老头子像没吵过架一样携手又去窗边喝酒兼赏风景。江又梅退出前,江老爷子还不忘告诉她明巳时起上绘画课。
江又梅都回了自己屋子还有些愣神,总觉得不太对。她现在是享受的年纪而不是学习的年纪好不好,该学习的是她儿子而不是她呀。
春杏、春桃看江又梅似乎还不太高兴,七嘴八舌地开了,原来京城多少皇亲贵戚的子弟都想拜江老爷子当师傅,不管是学经济学问还是学画画,老先生都一概不收。因为这些,不知得罪了多少王公贵族。却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曾经给皇上讲过学,照样不以帝师自居。连这样重量级的学生都不愿意承认,何况是他们。而且,人家皇上也很给他面子,并没有怪罪。
林府的三爷林昌昱,想通过自己爷爷的关系拜师,林老爷子同样是了半好话,嘉平县主还托人去弄了一盆珍品茶花送给他,他都没同意,弄得两个老头足有一个月没话。
她们的言外之意是江又梅捡到宝了还不自知。
也对呀,要是林家知道连他们家的三爷林昌昱都没拜成的师傅,却当了她这个村姑的师傅,还真是很爽呢。
江又梅的心情高好了起来。
但又想到自己把儿子的师傅抢走了,儿子怎么办,不可能家里有个博学多才的国家级优秀教师,还跑到青城县去找个一级教师吧。还得再想办法让儿子顶替自己的名额才行。
江又山听了江又梅拜了文坛兼画坛泰斗江晓岚为师,兴奋得跑过来恭贺妹妹。
当江又梅要把这个机会让给儿子时,江又山着急道,“傻妹妹,快收了这个想法吧。听江老先生很是有些脾气,从来不收徒弟,特别是画画,觉得儿子没有赋,连儿子都不教。你机缘巧合得到他的赏识就要好好珍惜机会才是,念子还,还会有其它机会的。别弄得他不高兴了,念子没拜成师,你也当不成他弟子。”
正好包子也回来了,拉着娘亲道,“娘,太爷爷高兴得使劲在喝酒咧,他画坛泰斗江晓岚江老先生收的唯一弟子是咱们林家人,以后林家在那些清流们的眼里可是今非夕比了。看来被江太爷爷收为弟子一定很风光,娘可别东想西想的。”
“对,妹妹要好好跟着江老先生学,当个和他一样受人尊敬的大画师。”江又有踌躇满志地。
“可我咋觉得太爷爷不尊敬江太爷爷咧,还对他粗话。”包子了真话。
“哼,那老头儿除了皇上不敢惹,他还尊敬过谁?”江又梅冷哼着,“儿子以后可别学他,不懂礼貌,又不懂得尊重人,到哪儿都讨嫌。”
包子抿了抿嘴,喃喃地不置可否。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