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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诏对,佞臣

作者: 猫疲

第五百三十八章 诏对,佞臣



沙漠中,金秀坤一行的骆驼队,正在随着伯伯尔人艰难的跋涉,一场在上埃及的行宫中,关于他们的命运的争论,还在继续。

“我们应该。。把那些塞利斯人,送到大马士革去,”

“荒唐,难道我们应该将任何一个像我们表达善意的存在,都送到我们的敌人那里去么,你打算违背先知的圣训的。”

这是一个哈瓦利德派的伊玛目。他们与信奉什叶派,又谋杀了先知血脉的阿巴斯人,有天然的反感和痛恨。

这是与另一大势力逊尼派阿拉比亚人矛盾而复杂的心态,是截然不同。他们孜孜不倦的寻求一切反对阿巴斯人的存在,并与之联手,与拜占庭人的联系,也有他们的俄推动

“塞利斯人可不是什么,他们是一个庞大的国家”

“他们实在太可疑了,不符合使者的身份。”

但随即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质疑声中

“他们的国度再怎么巨大,也离我们太远了,除了商人,无法带来任何实质的利益.”

“我们有的是虔诚的百姓,却严重缺乏合格的士兵和武器,他们还在寇掠我们的海岸。”

“我们几乎每天都在损失财富和人口,在海面上,我们的船只也受到巨大的威胁。”

“用这些塞里斯人,应该可以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

“作为这一代的执领者,我们没有必要过早表明我们的立场。”

“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召集军队,积累财富和食粮,威慑那些觊觎埃及的叙利亚人,这才是我们迫在眉睫的最大问题。”

倭马亚王朝的前埃及总督之子小伊本,罗斯图姆,面无表情的听着手下臣僚们的争论。这些官员和头领、教长,都是自他祖父时代,就当任宫廷和地方重要职位的阿拉比亚人家族,他们的立场,也代表着这些困守一隅的倭马亚遗民的倾向。

突然轰然的欢呼声,从广场上响了起来,声音之大,连正在争论的臣僚们,也不知不觉的停下了。

“出了什么事情。”

“是远方船舶带来的喜讯,我的主人。”

满脸喜色的总管,大声的宣扬道

“伟大的达希勒,倭马亚最后的王室。。拉赫曼陛下,在安达卢西亚的决战中,击败了阿巴斯人支持的叛乱者,和来自高卢的法兰克异族援军,现在整个伊比利亚,都属于真主的荣光之下了。”

“拉赫曼陛下还宣布,将派出他的舰队支持一切反抗阿巴斯人的义举。”

行宫中正在争论的众人,顿然失声,小伊本。罗斯图姆却赫然站了起来。

这位拉赫曼陛下,是个传奇的人物,他全名叫阿卜杜.拉赫曼,是倭马亚王朝最后一位哈里发穆阿维叶之子,但因为母亲是伯伯尔人女奴的卑微血统,而不受重视被排斥在宫廷之外,终日与那些大马士革的各族学者为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一个王族学者或者伊玛目,是他人生的终点。

但是阿巴斯人发起的叛乱最终颠覆了摇摇欲坠的倭马亚王朝,他们杀光了倭马亚的王族,却让远离大马士革的拉赫曼逃过了一劫。

为了躲过阿拔斯人的搜捕屠杀,伪装成传道者出逃,途经巴勒斯坦和埃及,历经艰辛,于两年后年到达北非休达,在母族柏柏尔人的宫廷中避难,并拉拢到第一批支持者。

为重振王室,他周密策划,先派遣随从白德尔渡海到西班牙,同叙利亚旧王朝军队谈判,又和也门阿拉伯人进行联系,他们是倭马亚王朝海上力量的组成部分,并取得这些当地阿拉伯人的支持,组织起一支强大的力量。

第二年末年末,他率柏柏尔人组成的卫队在格拉纳达南部海岸登陆,附近诸诚守军纷纷开门迎降。在伍麦叶王朝时代,穆斯林军队已征服西班牙三分之二的土地。

他利用当地各穆斯林统治者及柏柏尔人部落的内讧,占领塞维利亚,并很快取得对几乎整个伊斯兰教西班牙的统治权。这位外来征服者采取了一种全新的统治政策。

允许奴隶阶层信仰伊斯兰教,相对宽容的对待异教徒,并将它们吸收进军队,让他的力量很快壮大起来。

但是,当地被击败的阿拔斯王朝驻西班牙总督优素福的残党,和来自高卢的法兰克异族内外呼应,不断的掀起叛乱和动荡挑战新王朝的权威与统治,直到近期才被彻底击败。

前代埃及总督罗斯图姆大人的家族,对这位在阿巴斯人的追杀下逃亡到埃及,倭马亚王朝最后一只血脉——拉赫曼王子,给予了大力的庇护和资助,让他有能力召集那些逃亡到前王朝的海军船只,对遥远伊比利亚半岛的领地,发起远征。

“我决定会见那些塞利斯人。”

小伊本。罗斯图姆,冷眼扫视着,因为这个消息,在那些臣僚们脸上荡漾起的各色表情,其中究竟有多少人是被阿巴斯人收买,或者接受了大马士革许诺的新职位。

由于退到城中番军一部突然叛乱,里应外合开门呼应,又有暗藏市中的吐蕃死士,以献资协军为掩护,袭杀焚烧官衙,陇右留后的行营都虞侯醴泉杜希全,刺史张光晟以下文武,在接见当场死伤十数人,城中大乱。

吐蕃乘势夺取陇南重镇鄯州境内最后一座坚城鄯城,阖城军民死难数万,余皆陷于吐蕃,最后一位的守将陇右判官姚庭武,逐坊逐街抵抗到最后,举火**于故节度使牙城,钱谷兵甲储积半数焚毁,剩余为吐蕃所得。

鄯城一失,北上可以取到兵力空虚的原、会二州,威胁连通安息北庭交通要道的泾州治今泾川县、灵州、兰州等地,南下可以绕过河西行台重兵云集的河、廊一线,取陇右秦、成、渭各州,切断关中与河西行台的后援和联系,如果不顾来自侧翼的威胁,则还可以东出大震关威胁关中,自此陇山以东,方圆四百余里内,其中唯此唯一能阻碍吐蕃人的,就剩下固原县三关口以北、古瓦亭峡以南的一段险要峡谷内,泾水河畔的萧关,过了萧关就是一马平川的八百里秦川,大唐统治核心德精华地区,少不得京畿震动,人心惶惶。

最糟糕的是藩军反乱献城,如果处置不好的话,河西行台名下,一大批藩军都不可避免的受到冲击,就算使用起来也不免顾虑重重束手束脚,等于半折一臂了。

河西行台通过一个冬天,好容易挽回一些的战略态势,又变得恶劣起来。

我坐在宽大的马车上沉思着,一个女人的身体卷缩在角落沉睡,身上有些难以意味的痕迹。

她也是梁府一个额外的试验品,那个刀族的女刺客,似乎被各种难以想想的耻辱和精神折磨,轻易摧毁了意志,有些呆傻麻木起来。

因此,作为家里地位最低的雌性,她平时就是一个玩具,专属小东西的玩具,用来实践和实验的肉玩具。同时也是大家的玩物,包括阿文在内主人身边的任何女人,只要不留下太过严重的伤害。

不过我却没有心情再炮制她了,刚刚参加了政事堂枢密院两府的联席会议,随之而来的,还有两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小慕容从安乐州逃出来后行踪不定,只剩下一些断断续续真假难辨的消息,因为大量地区与吐蕃人犬牙交错。

但是目前为止,因为这个原因直接或间接伤亡折损的人员已经接近上百人,为了梁氏可能的子嗣,哪怕是庶出的,或者说是为了确保整个体系上层核心的稳定和延续,许多人就这样慨然赴死在异乡。

派往剑南暗中护送张承老太监退休的人,已经有所回报,从那些试图半道劫持他的贼人,顺藤摸瓜一直追查到自江南道,失势在家的前江东节度使李希言,隐隐有牵涉到现任户部尚书韦涉。

满腹心思重重的踏进后园,一片大呼小叫的声音,让我抬起头来。

就看见被打扮成大号狗娃娃一样,带着粉红头花和桃色蝴蝶结的小白狼,拼命吐着舌头,疯疯颠颠的撒腿狂奔而过,尾随的是一群小女孩儿,手中还抓着各色过家家的玩意儿,比如袖珍衣裳、小裙子什么的

“小白狼,跑的快,后面追个老太太。”

“小白狼,白又白,光秃秃的尾巴竖起来。”

“一只小白狼啊,跑进花丛中啊,追啊追啊。。”

小苹果,哥舒落儿、李浓浓都在其中,她们银铃一般的声线,随着自编的儿歌象风一样的飘过,让我阴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小小的涛儿,坐在水边的草地上,用木质的小铲挖着泥土,堆成熊偶宝宝的的床,嘟着嘴儿口中念念叨叨的什么。

“爹爹不乖,惹娘娘哭。”

我不由走过去,捏捏涛儿的脸蛋,她老不耐烦扭了过去,嘀咕了一句。

“阿蛮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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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却是一动。阿蛮在偷偷的抹泪?这可是不妙啊,她一直表现的都是很是知性和得体,努力一视同仁的对待来到府上的每一个女人。

梁府即将有子嗣,对大多数依靠和聚集在这个旗帜下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欢欣鼓舞的大喜事,但对我家的众多女人来说,心情却是复杂无比的。

不仅仅是因为失落、徘徊、羡慕、甚至妒忌之类的情绪或是对自己将来地位和命运的担忧,还有对来自一家之主的关爱和亲近的渴求。

作为府中最年长的女人,谢沅的真是年龄还比我大两岁,虽然让人羡慕的是在外表上还不怎么看的出来。

但作为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似乎都已经过去了,早年因为皇帝的赏识在宫中耽误了青春,错过了多数女子嫁人的年纪。后来在我身边作为实质上替代小丫头职分的主母,又聚少离多蹉跎了大量的时光。

曾几何时,她是作为报答杨太真多年周全维护之恩,兼巩固的皇家恩宠的手段,作为小丫头的名分外,实质的羁縻手段,来到我身边。

那是一段无比怀念的岁月,作为漫长的逃亡旅程中刻骨铭心的记忆,我见缝插针的死皮赖脸的死缠烂打这她,只是为了谋求一夕欢好,

也我来到这个世界,最美好的日子之一,作为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她不但要忍受着我激情澎湃的**,还要躲着神出鬼没,象灯泡一样耀眼的小丫头,然后连哄带骗的把懵然无知逆来顺受的她,摆布成各种动人的姿态,然后极尽欢愉。

随着我身边女人的逐渐增加,专属于她的时光变得越来越少,却只能默默承受这些,在小丫头根本不管事的情况下,以主母的身份不知道背负了多少东西,努力按照传统的教育,扮演好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妇典范。

与她同龄的女子,或许早就儿女成行或是筹谋婚事了。我也知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但是独处的时候,她老是劝我好好休息,不要太过贪恋床第了。久而久之就习以为常了。

“阿蛮,我有新曲。。一起精研下”

我风风火火闯进家里辟做舞台的水阁,喝退那些展姿如花,正在修习歌舞的小女孩们,

望着她玉颜如昔,很有些雕栏犹在朱颜改的感触,想起无名小河畔那冰冷的唇儿,心中的愧疚,就向投下大把干柴的火焰般,猛然的蒸腾起来。

随即又一把抓住表情微妙,低着头想一同退出去的张云容。

“又没叫你走,一同伴奏。”

“皇上辟举李鼎祚为。。这些都是清闲官,本来做不得数的,但是入值内讲就不一样了,代表的倾近天颜,表达意衷的可能性。”

“虽然这个侍讲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胜在为数众多,起步门槛低啊,天子可以轻易入人进来,而无需中书门下奏中封驳,反正只是个权授。。”

“但却可以有针对性的咨取新锐之见啊,那些少近之臣,低品之官,固然不比老臣持重谋成,但也胜在锐意进取啊。”

“只是你们家那位大人又要被指为,将手伸进东宫储才了。”

“到了这个位置,多数人都变得谨言慎行,少做少错,但是你家大人或许是个例外啊。”

“我做过尚书左仆射,做过中书令,做过大纳言,省台内阁,本朝人臣最显赫的位置我都做过了,此生没有什么遗憾了,所以有些话,我已经不用在忌讳了。”

长安韦宅,刚刚转任兵部右侍郎的韦应物,恭恭敬敬的坐在,已经乞骸骨告老的太子少师韦见素身前,他已经将秉执宰相的“中书门下之印”封还朝廷。

按照本朝体制,在政事堂(中书门下)办公的数位宰相中,设秉笔宰相一名,谓之“执政笔”,在处理中书门下日常事务方面具有相当的职权。因此秉笔宰相,又称执领宰相,专任宰相,他往往有权提议奉还皇帝的诏书,或是驳回臣下的奏事。

唐前期为专人,专权长达十九年的李林甫就是其中的反面典型,自肃宗以后改为轮代,以防秉笔宰相借执政事笔之权,独揽大权之弊。

而在中书令、侍中大纳言之外,另有“诸司官知政事者,至日午后乃还本司视事”,这就是所谓的兼职宰相,或者称之为轮值宰相,也是政事堂的主要首脑;另有省部寺监的主官,特质恩见“参知政事”“参豫朝政”,也可以列席政事堂正常的办公会议,

作为这位三朝老人慰留和嘉赏,很可能在三孤三公的系列中,再加上一个台阶,作为文成武就最高级别的存在,所谓训导之臣阴阳辅弼太师为文臣之最,太保为武臣之极,而太傅为帝师之首,本朝三孤三公之位空悬已久,除了开国的贞观年间,基本没有人能活着享受这个恩荣了。

此外,作为权衡和政治延续,韦见素的长子,御史大夫韦谔,也如愿以偿的加上了参知政事的头衔,可以从宪台首脑之外,再被人称上一声宰辅。

卸下了这个职务,他反而如轻松了许多,这些天在家含饴弄孙,变得多些精神气起来,只是作为老人的弊病,时不时的犯困和嗜睡,应此能够让他会客的对象,屈指可数。

“联姻……是楚国公主家的倡议吧。”

韦见素难得笑了起来,“独孤家号称本朝第一后妃世袭,号称勋贵之母,也是维系代北贵族这个氏族群体的重要纽带,虽然自本朝以来没有显赫的官身,但却通过姻亲的关系,在朝野内外维持着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皇家笼络和优待的对象,尚公主或被聘为亲王、郡王大妇的也不在少数。”

“现在山东氏族被打压下去,为了平衡朝局,天子恐怕会从新扶持代北勋族,避免朝中势力出现空白,不然就算那位大人一心经营军中,手下人也会不甘寂寞的。”

“联姻之说,不过是由独孤家先出头试探一番。”

“毕竟自天后专政年间,贞观年传来的的勋贵给杀的七零八落,连带这些代北旧族元气大伤,因此这些年退居幕后,经营扶持自己的门人子弟,做一个体面的勋贵,都成了习惯。”

“天子也不会让这些代北旧族大张旗鼓的回到台面上来的,最多在一些宫内官和外朝官的重要职位上任用他们的子弟,以防止任何一方专大,新朝好容易理顺积弊,政事通明,断不至于再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天子优抚亲勋位清贵职,重用举士出身,以寒门为简要官,以勋旧为近要,还是一个权衡善用而已。”

“联姻什么的,谁不知道你们那位开府与雍王生母沈妃的关系更近一些。能成则多少疏离之间的关系,不能成,也能否恩三沈妃那头关注。”

“这些勋族能自北朝延续至今,哪个没有狡兔三窟的手段。”

“至于你们家大人为什么不主动争取,那或许是一件好事。”

“本朝自乾元以来朝中多变,臣班列缺,更替频繁,龙武军一脉,总是众矢之的,好容易泰兴开朝了,如今更是一家独大。”

“没有了咄咄逼人的众多对手,其他不好说,光是早年那些亲善盟友的心思,也有所别念了吧,他们都有自己的亲族门人,也要为自己门人子弟打算将来。”

“盟约是建立在共同的利害关系上。”

“别看那些位置炙手可热,想坐上去的人可没那么简单,新天子想有大作为,没有足够的经历和干才,光有靠山和背景,是做不长久的”

“龙武军一脉是以武功出身著称,因此,就算勉强送上去,不但对自己无多少补益,还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来维持。”

“这可是完全不同的战场,幕后操控影响和派人站在前台摇旗呐喊,可是完全不同的范畴”

“因此,既然历次定难可乱最有功的开府大人不争,天子施展的余地就大的多。”

“梁氏可以不争,他们却要争,为了保证自己的权益,断然是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来自军方强力援应的。这就给了龙武军一脉,游刃有余的结好空间。”

“撇开我们韦氏不说,诸位宰臣之中,李(泌)相公为国持公身无外物,只要是有益国家长久之道,就算是背上权臣骂名也无妨。”

“颜(真卿)相公以忠义持家,恩怨分明,只要礼敬皇家,尊崇朝廷大统,他也不会轻易背离旧日恩义。”

“张(镐)相公是乾元天子的旧臣,也是个务实之人,只要开府大人的作为还在朝廷的体制内,他不会刻意去针对什么。”

“二崔(圆、焕)相公互为表里,反而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现在成了崔族乃至那些山东门阀的旗帜,不过还没有能力在政事堂里,”

“其他小李相公他们,因为出身和政见的干系,与开府大人多少有所心结,但不比李辅国、裴冕那些肆意妄为之辈,就算要针对,也会在朝廷的体制之内。”

“第五(琦)相公根基最浅,排位最末,但他的志向可不小。因此他是最需要亲近开府大人的一位,有他在,政事堂中很难酝酿什么大的变数。。”

“不要告诉我,天子大张旗鼓的选材备士,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两学出身,就是最大的凭仗啊”

“别看你们那位开府的根基浅,却胜在将来可期,只要耐得住时光和经历,将来总是你们的。”

“天子可以随意罢夺不满意的臣子,却不能随便将整个朝廷都换掉。”

难得一气说了这么多话,韦见素似乎真的犯了困睡,就这么坐着打鼾起来,韦应物悄然起身,对着他恭然一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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