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6 还有什么好说的?
傻愣愣地看着于贺不断磕头的陆羽,愕然地道,“主人,这家伙是在干什么?”
“他想拜你为师。”
“拜师?这家伙要认我做师傅?”终于回过神的陆羽,把脑袋摇得像一只泼浪鼓,“不行不行,他太老了!”
......
面对上官凝霜的直视,陆羽面露委屈地道,“主人你忘了,这家伙拿刀砍我啊!”
上官凝霜沉吟一下,说道,“既然他不想收你为徒,这件事就算了吧。”
于贺苦笑。
确实是有这回事。
虽然那一刀刀意的精髓,足以让他参悟一辈子,但那也只是一刀。
只要是个人,都想着有了一再想得二,他再见识多广,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免俗。
不收他为弟子,就等于陆羽不想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
事有因由,陆羽当时肯定是念在他有利用价值,才赐给他一刀刀意。
在于贺的心里,陆羽时疯时癫,状若痴傻,但这要说是傻,所做出的抉择,又非常明智。
他不敢胡乱猜测。
少倾,上官凝霜又道,“该说的说了,你应该懂得怎么做,我想你能记得住自己允诺过的事。”
这番轻言轻语,就像一缕清风吹过。
于贺听来,这却不亚于一句震慑力十足的威胁。
“是,我肯定能记得住!”于贺又狠狠地叩了几个头。
话说这境界的修行者,哪个不是心高气傲。
当然若是一方境界比之更高,让修为低的一方磕头,可以,在生死面前,这不是不可以。
但磕归磕,真要磕得这么服服帖帖,甘愿为奴,没有半分忤逆意思的行为,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然而于贺就这么做了。
而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他非常清楚。
站在他面前的这对男女,想灭掉神刀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况且这件事的头来尾去,始终是神刀门有错在先。
不是推卸责任,要不是少掌门的冒犯,也不会发生之后种种。
修行界很残酷,弱肉强食,有时强者灭掉一个小门派,甚至不屑于找理由。
不过,他们却没有这么做。
就凭这个,就值得于贺磕一个头。
其次,陆羽还给予一个神刀门,包括他攀上巅峰的机会。
这,也足够让于贺再磕几个头。
什么对与错,什么正统,什么魔道,其实那都不过是世俗之辞。
南疆修行界用毒门派无数,又有谁说谁是魔道?
可是那些用毒门派,每一次杀人不是尸横遍野?
他们这些小门派,只凭一套绝学,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苟活残存,苦苦求存。
如今,情况不同了。
只要他能参悟到那道刀意的精髓,并且逐一施教给神刀门弟子......
神刀门这次,绝对是因祸得福。
站在一名门派长老的角度,若是用二十余数弟子的命,换取门派前所未有,延绵千年以上的辉煌。
试问,愿还是不愿?
于贺作为神刀门的主事长老,修为自然是无虽累赘,要是没有足够的大局观,也没资格坐上这个位置。
主事长老的身份,不止要过问门中的内外事务,还得守护门派平安,以及培养栋梁人才,护佑门派传承的火种......
所以,愿还是不愿?
有些现实,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能将之掩盖。
一个弱如蝼蚁的门派,就如神刀门,谁都不指定哪天说没就没了,而且个中原因还令人意想不到。
若是付出一定代价,就能使门派一飞冲天。
别说他这个主事长老会这么选择,哪怕是相当一部分弟子明知,不准也有一批赤诚可见的主动送死。
上官凝霜带着陆羽走了。
他还是以一个叩拜的姿势,匍匐在地。
直至,一声冷哼传入他的耳中。
于贺动了。
他缓缓抬起了头,望向了面前诡异出现的三人。
“掌门......大长老,师弟。”于贺微微一愣,继而叹了口气。
去时,四人外出;回时,仅有一人。
四名元婴,少了一个,当中发生了什么事,哪怕是于贺不问,也心知肚明。
张宏图的双目一凝,前一秒还如冰封的冷漠,也消融了两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于贺,在张宏图还未当上掌门的时候,都还得唤他一声师叔。
而他,也是在年少时,不曾少过于贺的照拂。
但于贺终究是犯了错。
他这个掌门,要是这都能网开一面,他如何服众,神刀门没有了规矩,还不乱作一团。
之前这十几日。
他先是带着三名主事长老,外出追捕那两个魔道余孽,不幸折损了一名主事长老。
更不幸的是,三人皆中血气之毒。
这种剧毒,阴毒霸道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五日之后,才好不容易将体内的血气之毒驱散干净。
至于为什么不马上回到神刀门。
一是元气大伤,再在祖地遇上小魔女,这不亚于是羊入虎口。
二是他们也事前有了心理准备,那个小魔女曾经威胁,要把神刀门灭门,他们再心急如焚,也是无可奈何。
万一他们都身陨在此,神刀门就真被彻底灭门了。
待恢复元气,也是十几日之后。
其实张宏图三人,还是心存侥幸,南疆修行界,谁知有几万里?
神刀门全部撤退到祖地,任由那两个魔道余孽再厉害,也很难找得到神刀门祖地。
但这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
毕竟这世上,巧合的事不是没有,而小魔女当时,说得是无比认真,一副胸有成竹。
张宏图三人一路不语,心神纷杂地回到祖地。
一看,风平浪静。
顿时,他们悬吊在半空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这十几日都过去了,那小魔女必定是找不到这个隐秘的地方。
再一看,于贺,又是以一个这般虔诚忏悔的态度,对着祖地内里叩拜。
张宏图的心,难禁轻轻一松。
可是,他哪里能想到。
那个小魔女,在比他早一个多小时以前,就已经在神刀门祖地,如入无人之境地转了一圈。
他更没想到的是,于贺的这个叩拜姿势,并不是在对历任掌门长老忏悔,他虔诚地保持着这个姿势的对象,实质另有其人。
张宏图此时,就是突然的一下,不禁心生几许悔意。
他是掌门。
或许对于于贺的处理,太严苛了一些。
这件事,纵然是于贺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但他大可废除于贺的长老身份,以一个戴罪立功的方式,让他在神刀门做一名杂务。
总之,让他做个一百年。
这么一来,于贺就不用死了,神刀门也多一名元婴。
一旦处以百刀之刑,于贺死了,这对如今的神刀门来说,绝对是一大损失!
再有,他话都说出去了,再反悔,这不是儿戏吗。
换做是平时,无关痛痒,却在这等复杂的关头......
他激起了神刀门弟子的仇恨,却又半途改口,这对他的声望,还有神刀门的士气,无疑是会造成很大的打击。
张宏图沉默半响,冷道,“于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意思是,先这般强硬质问一番,稍微用点手段引起门下弟子注意,待他们前来围观之后,或许再用点苦肉计,替于贺博取门下弟子的共情。
如此,他再重罚一下。
于贺就不用死了。
神刀门,原来就仅有五名元婴。
他,大长老,于贺,还有另外两名主事长老。
那一出去,就折损了一个,他一回来,于贺又得死。
接连损失两名元婴,这相比死去二十余数金丹弟子,孰轻孰重?
只是于事无补,雪上加霜!
而已折损的那名主事长老......
说起来,是他不听从于贺的警告,这才犯下的打错,真要追究,这不岂是连带他都要被追究进去。
所以他已经打算好,怎么去保于贺的命了。
但......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得到,于贺接下来会说出这么一番找死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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